[轉貼]鑒鬼實錄 第二卷 惡魔的左眼

各種靈異小說交流張貼。

版主: 黑心復仇者, distears

司徒雪璟
 
文章: 104
註冊時間: 2005-09-22 5:38 am

文章司徒雪璟 » 2005-10-13 3:49 am

第四十五章 交易


 「那麼,胡瑞、張裕強和江濤哪?也是你幹的嗎?」我追問。

  「是的。」安心回答的倒也爽快。

  「為什麼?他們和你有仇嗎?」我問。

  「因為知道這個世界上不但有安冉,還有安心的人並不多,他們就是其中之三。既然話已經說到這裡了,我也不怕告訴你們,其實安家這麼多年來的盜墓生意一直沒有斷過,而幕後的主腦就是安正東。」安心回答。

  「也就是那個老根頭嗎?」我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是也已經從他的眼神中猜到了一些。

  「你已經知道了。」安心一點也不驚訝。

  「我並不知道,只是猜的。當年安家的人幾乎都死在那場火災裡了,可你說安家的盜墓生意依然沒有斷過,我想,這種家族生意外人是根本操縱不了的。安冉在那時候雖然沒有在場而活了下來,但他也必定只是一個孩子,又怎麼可能主持大局?那麼,就一定有一個安家的成年人在主事。」我說出了自己的分析:「我雖然不能肯定老根頭是誰,但是他因為燒傷的臉總讓我覺得他和當年的火災有聯繫。」

  「哈哈哈哈~~~!」我的幾句話引得安心突然瘋狂地大笑了幾聲,彷彿是嘲笑著誰,好久,才道:「是啊!那幾個死老頭子怎麼可能把生意叫給外人?就算我這個明明有著安家血統的第二子也是不可以!」

  「那當年那場火災裡代替安正東的又是誰?」我忙問。

  「你這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到哪?」安心的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難道。。。」我努力回想了一下當年的人,立刻就猜到了:「是徐力?!」

  「不錯,其實也怪徐力自己傻,竟然會聽錯了私奔的時間,他為了找安正西而偷偷溜進了安家。更要怪他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東西,那個時候安正東已經因為穆婉容和安正北私通的事情而發瘋了,盛怒之下殺了穆婉容和安正北,並把穆婉容的左眼剜了下來,他要懲罰她的不忠。正好這個時候徐力翻牆溜了進來!多好的一個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所以他就一狠心,殺了徐力,本來他打算把殺人現場佈置成徐力因為想來找安正西私奔,結果被安正北和穆婉容撞破以後一怒之下殺了他們兩個,最後又因為愧疚而自殺謝罪的樣子。他甚至連偽造的假遺書都做好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本來應該明天才回家的安正南竟然提前一天回家了!更不幸的是,安正南的武功並不在他之下,想要殺了他並沒有那麼容易。爭鬥中不知道是他們中的誰打翻了油燈,就這樣,一場燒死所有人,所有證據的大火就這麼點燃了。雖然事後他從大火中逃出升天,但是容貌和身體卻受到了極大的損傷,成了你們看見的老根頭的樣子。而那時候警察根本就沒有想過那個和安正東的身材極其相似的屍體已經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了。」安心慢慢的把當年的原委都說了出來,語氣鎮定冷漠的很,不像是說他親人的事,倒完全像只是在陳述一個無關痛癢的故事而已。

  人,在做錯一件事情以後,往往不是做一件、一件又一件的好事彌補,就是壞事去掩蓋。當時的安正東就是一步錯,步步錯吧!

  「現在老根頭人哪?」我問,記得好像我們跳下懸崖之前就已經找不到他人了。

  「呵呵,」從安心的喉嚨裡發出了一種嘶啞刺耳的笑聲,好熟悉,就像是。。。。老根頭那被大火燒傷的聲道發出的聲音!難道?我愣愣得看著眼前的安心,是怎樣的一種仇恨,又或許說是怎樣的一種冷漠,才能讓他下手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他本來就該死,不是嗎?三十年前的那場大火裡他就應該死了,他已經在這個世界上多活了三十年了!」安心一臉的不屑,道:「也幸好他是我父親,所以我的身型和他很像,就算是相處這麼多天也沒有被你們發現。」

  被他這麼一說,果然,我仔細留意了一下安心,他的身材的確和老根頭很相似,只是老根頭因為大火燒傷腳的緣故走起路來有點跛。

  「可惜,我本來是想冒充安冉繼承家業的,沒想到這個老傢伙眼睛這麼毒,居然一眼就看出我不是安冉。他既然這麼心疼他的寶貝兒子,我也就只好把他送過去和他兒子團聚了。」安心說的時候一臉的可惜。

  「那麼安軼哪!安正西說過安家的主事者是他。」我道。

  「那個私生子嗎?他只不過是安正東擺在台面上的一個棋子而已,可惜,他到死都不知道真正的幕後主事居然就是他一直最痛恨的大伯。更愚蠢的是,他還一直做著繼承安家產業的春秋大夢,更不知道他一直表面巴結背後又想殺之而痛快的安冉也早就換成了我!呵呵,你說他是不是很傻?」安心越說越興奮,眼裡竟然閃爍著一種近似瘋狂的亢奮:「至於那個張裕強和江淘,他們雖然是安家安插在外的重要眼線,可是他們知道的實在太多了。還有那個胡瑞嘛!」

  安心的臉上露出了嗜血的殘酷笑容,道:「也算他倒霉,我本來以為他有可能同時看見了我和安冉。可是最後殺他的時候才知道他根本沒有看到。當然了,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

  「殺人的時候你很快樂嗎?」我突然問他,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難道有的人真的只能通過殺死對方才可以得到一種釋放嗎?

  「快樂?」安心眨了眨眼睛,道:「應該叫痛快才對!」

  「你需要這樣得到痛快嗎?對方失去的可是人命啊!」我知道我的說教根本就是對牛彈琴,可是當看到安心眼睛裡放射出來的光芒時,我仍然不能夠理解。

  「殺人並不痛快,可當你連死都不能的時候,你就知道讓那個使你生不如死的人痛苦地死在你面前有多痛快了。」好久都沒有說話的月姬突然插嘴,用她那僅有的一隻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彷彿要把我生吞活剝一樣,「現在你沒時間和別人討論別的了,重要的是,幫我拿回那顆水晶眼珠。」

  「對不起,恐怕我幫不了你。」我一口回絕了月姬的要求,顯然她和安心是同一條戰線上的了,我可不想幫一個殺人如同兒戲的人。

  「這恐怕由不得你了。」安心道:「如果你不想你的這個朋友死在你面前的話。」

  「你們!」我氣得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看來不論是月娃還是月姬,都不是什麼好「鬼」!

  「當然了,如果你能幫我們找回那顆水晶眼珠,我們自然會讓你們安全的離開這裡。」安心開出了條件。

  「既然你知道藏那顆水晶眼珠的地方,怎麼不叫他去拿?」我看了看安心,問月姬。

  「你以為隨便一個地方就可以放那顆水晶眼珠了嗎?不是族長是沒有辦法進出那個地方的。所以即使是月娃搶了我的身份,但她畢竟不是真的族長,所以到現在她也沒有辦法進入去拿那顆水晶眼珠。而我現在身體根本不能動,怎麼去拿?」月姬回答。

  「是族長才能進入?那麼當年的趙允哪?他不是普通人嗎?」我問。

  「他是普通人,可他也是亞納族族長的兒子!」月姬回答。

  「亞納族?也是上古四大靈族嗎?」我好奇的問,不是說另外一族就是古墓派嗎?怎麼又跑出個亞納族?

  「不錯,上古四大靈族分別是月影、摩洛、亞納和靈族。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亞納族早在唐朝時期就突然全族失去了法力,成為了普通人。摩洛族也在那個時候突然全族隱居,從此再也沒有人找到。而靈族,其實分為生靈一族和死靈一族,你們林家屬於生靈,古墓派則屬於死靈。所以,雖然趙允的祖先雖然一直有告訴他自己一脈是上古靈族,但是到他們那一代已經幾乎沒有多少人還相信這個傳說了。可趙允卻偏偏是個異數,他非常相信這個傳說,甚至不遠千里尋找其他三族的人。也許這就是天意吧,讓他在一次意外中被族人所救進入了這個月影族的結界。」月姬答道。

  「那我就是族長了嗎?」我沒好氣的問。

  「雖然你不是月影族的族長,但是那個地方卻是四大上古靈族的族長都可以進入的。上古靈族我已經讓安心查過你們林家,現在在世的也只有你了。」月姬道。

  「那林語嫣哪?為什麼當年你不利用她?」我突然想起了林語嫣。

  「你說那個女人嗎?當年她的確在機緣巧合下進入過這個結界,可是碰到她的人是月娃不是我。月娃雖然也知道她有林家的血統,可惜你們林家的族長之位一向是傳男不傳女,所以即使是她也沒有能力進入那個地方的。」月姬回答。

  「林家的族長之位根本就不是我的,我連林家的那個什麼靈力也是一知半解的。」我道。

  「雖然沒有正式的傳位儀式,但是林家也只剩下你這個男丁了,不是你,又會是誰?」月姬不耐煩的問:「現在你只有一個選擇,就是乖乖聽話去拿。要不然,你就等著幫你的兩個朋友收屍好了。」

  望著月姬那張殘破不堪的臉和決絕的眼神,我知道我其實已經沒有選擇了,再望向李海,此時的他仍然昏迷不醒,更讓人擔心的是到現在都沒有見到的白雲,我甚至連她的生死都無法確認。閉起了眼睛,我深深的吸了口氣,該做的即使是再恐懼和逃避都是沒有辦法的吧。

  *********

  當我孤身一人重又來到了月影族人居住的村落時已經是深夜的子時了,暗黃色的月光熏黃了地面上每一個角落。周圍,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果然如月姬所說的那樣,每到一天中陰氣扭結最濃的子時時分,那些月影族的活死人就會進入一種如真正死亡一般的睡眠狀態,就算是拿顆原子彈過來也不會驚動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我攤開了月姬叫給我的地底迷宮的地圖,這是一張月姬讓安心早已經準備好的手繪地圖,上面似乎還有著令人作嘔的屍體臭味。不知道是地圖本身的質地原因,還是因為緊張而出的手汗,我總覺得手心裡異常潮膩。

  原本白天看到過的茅草屋在此時透著陰森森的鬼氣,彷彿每一個陰影角落裡都埋伏著一具活屍,準備隨時衝出來結果我的性命。輕微的夜風刮起了片片落葉,我感到很冷。有時候太過寂靜的環境反而會讓人產生一種幻覺,彷彿有很多種奇怪的聲響環繞在耳邊,嗡嗡的讓人腦袋發漲。我有點疑神疑鬼的走在偌大的一個村子裡,自己腳步的回聲此時聽起來倒更像是有某個人正緊隨在後。左眼處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好轉,已經凝固的傷口在濕冷的空氣中感到如針扎一般的疼痛,已經幾乎不能夠視物了。

  照著地圖,我已經進入了地底迷宮,迎面而來的那股強白光讓我眼前出現了紅色的暈眩,下意識的閉起了眼睛。整個地底迷宮裡,只有我大口大口吐氣的聲音。一步一步的往前摸索著道路,白光似乎有越來越強的趨勢,我不知道視覺上的極限會不會帶來聽覺上的耳鳴,但是我此時只覺得耳朵裡被安進了一個高音蜂鳴器。

  那原本黑色的石牆開始慢慢變得透亮起來,彷彿成了一面面黑色的鏡子,投射出我略帶蒼白的臉孔,那左眼處的傷口卻又鮮紅的詭異。扶住冰冷的牆壁,我彷彿看見自己的周圍都出現了無數面黑色的鏡子,然後映射出了無數個我,有遠有近,有大有小,像萬花筒一樣,可卻有著一樣的面孔。已經分不清楚方向,我只知道往前探尋著,又似乎被鎖定在了一個閉塞的空間裡,一切都是相同的,無數面黑色的鏡子,無數個自己,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陷入了迷宮裡面了,一個由無數面鏡子構成的迷宮裡。

  怎麼辦?我感覺自己只是在繞圈子,地圖已經沒有用了。如果不在子時過掉之前拿到那顆水晶眼珠的話,自己很可能就會被甦醒過來的月影族人抓住的。使勁搖晃了一下腦袋,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睛,鏡中的影像也跟著揉起了眼睛,手還沒有放下,我的眼睛卻瞟到了一副不可思儀的景象,就在我的眼前,那面黑色鏡中又反射出我背後的影像,然後我背後的鏡子又反射出我正面的影像,就在那些彼此循環反覆交替層疊的影像中,好像有一副鏡中的自己的臉上正透露著一種奇怪的笑容,殘酷而又嗜血。驚訝中,我放下了手,可那鏡中的自己並沒有放下,而是把手指伸向了已經血紅的左眼裡,當蒼白的指甲卡入眼球裡的那一剎那,我感到了左眼處的巨痛。

  「啊~~!」我痛呼出聲,那種切膚的疼痛如此真實,幾乎讓我以為自己真的正在摳挖自己的左眼球一樣。身體因為疼痛倒退了幾步,碰的一聲靠在了牆上,努力的抬起頭尋找那鏡中似乎已經瘋狂的自己。一片紅色的血霧瀰漫中,我看見了鏡中已經生生地把左眼珠挖下的自己,蒼白的面孔上有著觸目驚心的血紅色左半邊臉,還在往外翻湧著血漿的是黑色的眼眶,漸漸勾起的嘴角越來越往上,似乎已經到了耳際處。那不就是一張活生生的死者面具之臉嗎?我頓時嚇得通體冰冷,四肢麻木。迅速的低頭,我不想再看見那張臉孔,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孔,卻有著讓人生畏的樣子。

  彎曲著身體,我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恐懼讓我的胃部開始莫名其妙的抽痛,嘔吐的感覺正折磨著我由胃部開始到喉嚨的所有器官。幾乎是呈90度直角的姿勢,我努力不讓自己再抬頭看一眼鏡中的影像。閉起眼睛,我努力依照著腦海中殘留的對地圖的記憶向前走,雖然身體上的疼痛仍然持續著,但是我似乎已經脫離了剛才那恐怖的幻覺,漸漸重新找回了清醒的頭腦。



第四十六章 水晶眼珠


  當在黑暗中的身體終於撞開了一扇大門的時候,我知道我終於又重新找回了自己曾經被囚禁了三天的那個空曠大殿。身後的大門迅速的關上,帶走的是一片白光。接下來迎接我的,是如混沌般的朦朧。那高大的森羅女神像此時彷彿是漂浮在雲霧之中的不真切,女神的笑容

  親切又虛無,真實又飄渺。慢慢的走到神像腳下,再抬頭,剛才的神像已經不知何時變得更加高大了,簡直有直衝雲天的感覺。

  嚥了口口水,我必須得硬著頭皮上,因為只要一過了子時,那麼藏在神像右眼的機關就會失靈,這也就是我為什麼上一次會沒有找到機關的原因。努力的向上攀爬,我覺得自己正離開地面越來越遠,雖然明知道其實並沒有爬多少距離,可視覺上卻已經懸在了半空中,腳下似乎就是那萬丈深淵一樣的叵測。

  忐忑中我終於到了神像的臉部,也許是空氣中太過潮濕的原因,神像眼珠表面已經浮起了一層水幕,彷彿是淚水被強忍在了眼眶裡一樣,那原本平靜無波的臉上充滿了一種悲傷、哀怨又似痛恨的表情。有點不忍心的伸出手摸向眼珠,那石質的眼珠表面竟是微微有點溫熱和有彈性的,就像是真人的眼珠一樣。

  難道是真的眼珠?我一下子就渾身打了個激靈,不會的,這根本就只是神像而已啊!自我安慰中,我按了下去。一陣熟悉的卡拉聲,我望向大殿的正中央,一口黑色的棺材正漸漸從地底處升起,在一片繚繞的水霧中猙獰的出現。

  我慢慢的走近棺材,空氣中開始瀰漫出一種奇怪的味道,我皺了皺眉,這個味道對我來說並非常陌生,曾經在讀大學的時候,我的一個老師就曾經讓我聞過這種味道,那是一種古代防腐劑的味道,因為是用數十種名貴且稀有的藥材精心提煉而成,散發的味道中也因此留有十分厚重的中藥味。當時我曾經問過老師他是如何配製而成的,可惜還沒有等到答案他就失蹤了,重此再也沒有消息。沒想到,在今天,我又聞到了這個味道。

  走到棺材旁,上面的棺蓋已經徐徐的打開了,躺在裡面的,是一具男人的屍體,更確切一點來說,是一具浸泡在褐色藥水裡的屍體。屍體的臉上戴著一張蒼白的死者面具,似乎在這昏暗裡發著幽幽的白光。不過這些褐色的藥水似乎真的有非常神奇的防腐功效,從屍體的衣服來看應該是一個古人,但是他裸露在外的肌膚卻仍然光滑有血色,甚至還有著彈性,這完全不像是一個死人該有的,甚至是剛死不久的人都不可能有如此光潤的肌膚。

  雖然眼前的褐色藥水非常吸引我想要把它帶回去研究的衝動,但是一想到月姬交給的任務我就又立刻頭皮發麻起來。月姬所說的通往那個地方的真正機關就是這個棺材,可是現在棺材裡竟然躺了這麼一具屍體,這叫我怎麼繼續啊?摸了摸已經急出汗的額頭,我不知道我該不該把屍體從棺材裡撈出來?可這樣做分明是對死者的褻瀆啊!

  伸手摸了摸褐色的藥水,液體冰涼的似乎是冰水一樣,更奇怪的是這個藥水似乎並不是液體,而是一種滑膩的有生命的東西一樣。捏在手心裡的時候感覺並不像水那樣流走,而是在我的手心裡不斷的扭動,更有吸附我的皮膚的感覺,讓我一陣噁心。

  厭惡的甩了甩手,我知道時間已經不多,別無選擇。因為那棺蓋已經開始慢慢的又蓋回去了!沒時間猶豫了,咬了咬牙,我還是爬進了那口棺材。當腳踏進去的那一剎那,我感覺到那些藥水像是猛獸聞到了血腥味一樣的撲了過來,只片刻工夫我的鞋已經被浸濕,那些藥水就想是無數蠕蟲一樣黏附在了我的皮膚上,還有使勁往每一個毛孔裡鑽的趨勢。強忍住這怪異的感覺,我把心一橫,人已經躺在了屍體的旁邊,幸好棺材並不狹窄,還能容的下兩個人一塊躺下。而讓我感到異常恐懼的卻是那些鋪天蓋地像我湧來的藥水,冰冷刺骨的感覺中彷彿有成千上萬的蠕蟲依附了過來,又像是被無數雙濕濡的帶有黏液的觸手緊緊的勒住的感覺。

  棺蓋徐徐蓋上,原來僅有的一些光明被隔絕在外,黑暗和孤獨同時向我襲來,身體被藥水粘住,我感到胃裡的翻騰已經湧到了喉嚨口。用力的想伸出手,卻發現雙臂竟然已經被藥水牢牢的粘住了。不行,一定要伸手去按那棺蓋背面的機關才行!我深吸了口氣,拼盡全力抬起胳膊,我可不想什麼都沒有做就把自己活活地葬送在這口棺材裡。慢慢的手臂已經抬了起來,可是已經粘在皮膚上面的藥水似乎成了比強力膠水更要恐怖的東西緊緊得拽住了我的皮膚,感覺自己的皮都要被這鬼東西拉了下來,似乎它們正抓住了我手臂上的每一根汗毛,那疼痛幾乎要讓我流下眼淚來。

  終於,我碰到了!那是一個雕刻在棺蓋背面的眼型浮雕,因為沒有一個活人會願意躺在棺材裡,所以,如果不是月姬告訴我,恐怕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找到這個機關的。

  使勁按了一下機關,耳邊立刻響起了劇烈的心跳聲,空氣似乎被在一瞬間全部抽走了,我感到胸口好悶,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往下沉。。。往下沉。。往下沉。。。。藥水沒過了我的頭,遮住了我的視線。然後我感覺到了幾乎是以往下跌落的急速,睜開眼睛,在我面前的,似乎只有一張巨大無比的死者面具在藥水的蕩漾下曲折波蕩成一種詭異的笑容。。。。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身上卻是乾的,好像那些藥水都只是我的幻覺一樣。摸了摸確實是乾的衣服和身體,我幾乎不能相信眼前所見的景象!那口黑色的棺材就在我的身後,而裡面卻沒有了那具屍體。再抬頭,只見自己正身處在一個巨大無比的巖洞裡,那巖洞裡又充斥著無數屍體,而纏繞在無數具屍體上的綠色籐蔓正散發著妖異的紅光,籐蔓似乎已經和屍體同化了,就像月姬的樣子一樣,從屍體的各處伸展出來,皮膚裂縫裡似乎還有著青綠色苔蘚和不知名的爬蟲類物體進進出出。每一具屍體的共同處則是所有屍體的右眼眶裡都竄出了慘綠的籐蔓。有幾具屍體已經萎縮成一團,早已經分不清楚四肢五官,只剩下了正從這一團屍肉中慢慢滴落下來的褐色液體。褐色液體?我突然渾身打了個冷戰,這東西不會就是剛才我浸泡過的藥水吧?一想到這裡,我的胃裡就好像被注進了翻湧的空氣一樣,可身體裡又沒有可以嘔吐出來的東西,直把我折騰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再往上看,那些籐蔓似乎就是從高高的洞頂處垂落下來的,緊緊的纏繞著每一具屍體。有些屍體已經萎縮,而有些屍體仍然可以辨認出臉部,那些深插入屍體的籐蔓就像是無數個吸管一樣正從這些屍體裡吸走營養,就彷彿這些屍體是肥料一樣。這難道就是月姬所說的,存放月影族之寶的地方嗎?可在她的描述中,雖然也說過會有無數垂落的籐蔓,可卻根本沒有說過這裡居然還有這麼多的屍體!

  等一下!這屍體。。。。?我留意了一下屍體的衣服,發現大多數全是軍裝!而且,還是以前在電視裡看到的當年軍閥的服裝!看來,這裡死的應該都是當年軍閥的軍隊了!可是,在老根頭的說法不是說月影族全是被軍閥的軍隊殺害的嗎?怎麼現在看來死的倒是這些軍隊的軍人哪?也許,是老根頭,也就是安正東的說法錯了嗎?那麼,這些軍人是怎麼死的,又為什麼會在這裡?如果月影族並不是被這些軍隊殺害的,又怎麼會在幾十年前突然都銷聲匿跡了哪?難道老根頭有什麼隱瞞的嗎?

  呼~~重重的吐了口氣,我需要平靜一下心緒,現在重要的是找到那個水晶眼珠才對!想到這裡,我閉上了眼睛,回想起月姬對我說的話:「那個地方有著無數類似籐蔓的東西,它們其實並不是籐蔓,而是月影草的根!月影草是母神賜給月影族真正的寶物,你也看到過,就是那片草原上青綠色的草,那些草滴落下來的紅色汁液一旦碰到土地就會重新循環回月影草的根部,而月影草根就是靠那顆水晶眼珠得以生存的。所以,那顆水晶眼珠聚集了無數月影草的精華,才可以有無邊的法力。你只要這些月影草根越來越粗壯的地方找,就可以找到水晶眼珠了。」

  睜開眼睛,我望了望滿眼的屍體,看來月姬似乎把這些東西漏了交代了,月影草吸收的精華大概就是從這些屍體裡的來的吧!那麼說來,那顆水晶眼珠吸收的不就是來自屍體的精華嗎?一顆充滿死者精華的眼珠,又會是什麼樣子的哪?

  沿著越來越粗壯的籐蔓向巖洞的深處走去,地上是褐色和紅色混雜在一起的液體,奇怪的是它們並沒有彼此融合,而是交雜糾纏在了一起,繪製成一種另類的抽像畫,螺旋層疊成一種幻境。妖異的紅光照射下那些屍體彷彿並沒有完全死亡,那僵硬腐爛的屍體臉部被折射成一種詭異的流動感。那些深藏在屍體內部的籐蔓也似乎在按照奇怪的韻律慢慢的蠕動著。周圍寂靜的如死一般,而那些屍體則像是放大鏡一樣把死亡的表象放大了數百倍呈現在了我的面前。

  在巖洞的最深處,我終於發覺了那扭結成巨大球狀的綠色籐蔓,在這個中心處閃閃發出耀眼絢目光彩的,應該就是那顆水晶眼珠了嗎?竟是如此的璀璨奪目,如果死亡的精華就是這個樣子的話,那麼還會有誰畏懼死亡?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我心中的震撼,也許是以往的死亡代表物都太過醜陋,所以當如此華美卻又偏偏從死亡中超脫而來的東西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竟然已經遺忘了華美背後的代價。

  水晶眼珠的光華慢慢的流轉到我的身體上,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內心深處慢慢升騰,有種直覺告訴我那就是無數個生命凝聚成的光華才可以如此耀眼。幾乎是帶著虔誠的心態,我慢慢的伸出了手,我必須盡快把它帶給月姬。

  觸手溫潤,水晶眼珠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冰涼。輕輕的握緊拳頭,那光華從指縫中迸發出來,形成了一條條類似於極光的優美光弧。而那些原本發出紅光的籐蔓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正開始慢慢的在屍體內蠕動起來,那些醜陋的屍體,此時卻成了水晶眼珠極美光華最好的背景。也許只是籐蔓的作用,那些屍體此時看來彷彿都活了過來,一個個的像是被人操縱的木偶一般翻動著肢體關節,然後以常人不可能形成的翻折動作著身體。

  手心裡的水晶眼珠光華閃爍不定,我開始發足狂奔向剛才進來的地方,時間已經不夠了,我必須在子時之前趕回去。一路的快跑,身旁的景像是快放的錄像一樣活動著,那些屍體就像是人抽筋一樣的搖擺著已經腐敗發爛的身體,從屍體裡滲漏出來的褐色屍水向四周飛濺。一股惡臭正如瘟疫般擴散開來。地上的紅色和褐色液體也正迅速的攪拌在了一起,然後發出熒熒的光芒,向我湧來,更確切的說,是向我手心裡的水晶眼珠湧來,可又在十尺開外硬生生停了下來,彷彿是懼怕又彷彿是渴望。

  強忍著空氣中越來越劇烈的惡臭,我已經看到了那口棺材,似乎是欣喜若狂的奔了過去。回頭看了看還在綠色籐蔓中不斷掙扎的屍體,我毫不猶豫的跳入了棺材裡,頓時黑暗又撲面而來,冰涼的粘性液體又依附到了我皮膚上,我感覺到空氣又開始被抽離。

  緊緊得拽著手裡的水晶眼珠,我感覺到身體正以非常快的速度上升,然後是猛然而止,頭因為慣性而輕微的暈眩。就在我準備起身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有一雙冰冷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第四十七章 洞中屍骨


  呼吸好困難,棺蓋緩緩的打開,我終於看清楚了那雙手和眼前的一切:原本躺在我身旁的屍體正伸出雙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眼前呈現的是死者面具上那惡魔般的笑容。

  「咳~~~!」我努力的掙扎了一下,那些褐色的藥水仍然黏附在我的皮膚上,只是輕微的一個動彈就讓我如剝皮一般的疼痛,可身體又不得不動,那雙掐住我脖子上的手越來越緊,原本握住水晶眼珠的手微微鬆了開來,那光華立刻照亮了整個大殿。還沒等我回過神來,那具屍體已經鬆手向後避了一下,同時我感覺到身體上的那些褐色藥水也失去了效用,一個翻身,我的身體已經向棺材外跳出去。

  「我要。。。。我。。。要。。。」從屍體裡發出了沙啞刺耳的聲音,我驚恐的看著眼前的屍體又復活了過來,正向我爬了過來。就在我發愣的當口,一雙冰涼的手已經伸到了我的面前。

  可惡!我忙向後退去,這具屍體又是誰?疑惑中,那具屍體有開口了:「給我。。。給我眼珠!」屍體以一種奇怪的走路姿勢向我逼近,彷彿是我手中的水晶眼珠對他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把他從鬼門關裡重新召喚了回來。

  估摸了一下時間,恐怕再不走子時就要過去了,沒時間再去探究這具屍體的身份了,我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跑。

  「給我!」屍體似乎感覺到了我離開,一把抓住了我的腳。

  「放開!」我厭惡的使勁踢踹著,一腳把他踢開了。緊緊握著手中的水晶眼珠,我奪門而逃,把那具詭異的屍體遠遠的拋在了身後。

  「月姬(琦)~~~~月姬(琦)~~~!」身後的空曠大殿裡傳出了那具屍體詭異的嘶叫聲,不知道是回音的緣故還是我聽錯了,我怎麼都覺得他不像在叫月姬,彷彿是在呼喚著另外一個名字。可惜時間不多了,我無法重新返回去探究那個像是月姬又像是月琦的名字。

  發足狂奔在地下迷宮裡,這回倒沒有異象發生,我照著地圖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地面上,此時的月亮出現了奇異的變色,妖異的發著駭人的紅光。當我跑到村口的時候,隱約的聽見了身後有人走動的聲音,然後是叫喊聲,那個時候我腦子裡只閃過一個念頭:子時已過,我被發現了!

  周圍的林木在紅色的月光下陰森的可怕,我飛快的奔跑在樹林裡,沙沙的聲響中我仍可以清楚的聽到後面的追兵已經越來越近。更糟糕的是慌亂中我竟然走錯了方向,想要再找回正確的方向時已經太晚了,我看到了樹林的盡頭是一處懸崖峭壁,光禿禿的土地上寸草不生。

  呼~~!我喘著粗氣,一邊跑一邊回頭張望,身後的不遠處就是十幾個提著刀槍的月影族人,個個凶神惡剎的向我湧來。

  怎麼辦?我已經跑到了懸崖處,向下望去似乎就是萬丈深淵,難道我已經無路可逃了嗎?絕望中我突然瞥到了腳下山壁處竟然長著一顆樹,看上去還很結實的樣子!

  看來只能賭一把了!我把水晶眼珠放到了衣服口袋裡,深吸了一口氣,雖然這個辦法很危險,一不留神就會摔得粉身碎骨,可也總比被那些半人不鬼的月影族人抓走要好!

  想到此,我向懸崖處又走近了一步,我可以感覺到從懸崖底處吹上來的山風,把我的衣服吹的咕咕作響。蹲下身,我在那些人趕來之前一個縱身,往懸崖下跳了下去!

  哦~~!我幾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才總算抓住了那棵樹,整個身體飄蕩在空中的滋味可真不好受。不過幸運的是那些人認為我跳下去必死無疑,在粗略的檢查了一番以後就離開了。聽見他們漸漸遠去的聲音,我總算鬆了口氣。

  努力的撐起自己的身體,我爬到了樹上,接下來只要我爬上去就可以逃脫月影族人的追捕了,他們一定沒有想到我根本就沒有死吧!一想到這裡,我就有點小小的得意!可就在這時,腳下竟然一滑,人就直直的往下墜去!天哪!還真是應驗了不能得意的太早這句話!

  還沒有等到我大叫救命,我的身體就蹭著山壁往下急墜,求生的本能立刻讓我伸出了手,企圖攀住山壁上的石塊,可換來的只有錐心的疼痛,我可以感覺到手指尖被鋒利的石頭割開。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死了!李海還等著我哪!轉念間,我的手腕突然像被鐵鉗卡住了一樣,皮膚的破裂感覺象火燒一樣的疼痛。抬頭一看,卻原來自己的手竟然被兩塊石頭之間的空隙給卡住了,也幸好如此才救了我一條小命!可這樣被卡在半空中也不是辦法啊,如果不找出路,自己恐怕不是被凍死就是要被餓死在這裡了!

  低頭四下張望了一下,我突然發現就在自己的斜下方處竟然有一個小小的洞口,雖然看不到裡面的情景,但這也夠讓我興奮異常的了!小心翼翼的往下面爬去,雖然手腕處已經鮮血直流,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有救了也就顧不了這麼多了!

  小心的把身體放了下去,我的雙腳終於又重新接觸到了地面!這個洞似乎非常狹小,我必須彎著腰才能在裡面走動,而且越往裡走就越狹小,這讓我想起了張無忌發現九陽真經的那個山道,好像最後還是因為他年紀小才鑽的過去!不行,我可不想到最後就卡在這個窄小的洞裡上下不得,那時候可真要生不如死了!

  想到這裡,我立刻停了下來,可是如果不繼續往前又能如何哪?自己處在半山腰上,上上不得,下又下不得!哎~~重重的歎了口氣,我只好繼續前行。山洞是越來越小,光線也越來越黑暗,我已經置身於一個我毫不清楚的洞穴裡,而此時我也已經是跪在地上才能夠向前了!

  突然,我似乎感覺到了膝蓋碰到了什麼東西,可這麼黑,我根本什麼也看不見!對了,水晶眼珠!我立刻想到了它,它所散發出來的光芒可比任何一盞燈都要明亮哪。

  拿出水晶眼珠的那一剎那,光華下,我只看見了一具早已成白骨的屍體趴在了我的腳下,而它那頭烏黑的黑長秀髮卻在光芒下隱隱流轉著光華。

  白骨身上的衣服應該有一定的年份了,可在光芒下看上去仍然嶄新無比,那些織物上的顏色就像新的一樣鮮艷。從衣服的式樣來看似乎是女裝,而且我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仔細回想了一下,才發覺這套衣服不就是森羅女神像的衣服嗎?那麼說,她是森羅?不可能,森羅已經死了最起碼也有幾百年的時間了,這些衣服能夠經過這麼長的歲月洗禮仍然如新嗎?

  疑惑中我伸手摸了摸那些衣服,觸感非常的柔滑,甚至如真人的肌膚一樣還有著微微的餘溫。單從質地來說我實在不知道是什麼原料做成的,但是一定是比絲綢更珍貴的東西織成的。做工非常精細,上面所繡的花紋也很繁複,並不是普通人就能穿的。再往下摸去,一個小小的東西被蓋在了衣服下面,我忙把它拿了出來,那是一個非常小的細玻璃管,裡面似乎還留有黃色的乾涸的液體。

  好奇怪!明明應該是古人的屍骨旁卻出現了現代才有的玻璃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而且似乎,這個小玻璃管我曾經在什麼地方看見過,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到的哪?

  *********

  空曠的大殿內隱約傳來了痛苦的呻吟,斷斷續續的嘶叫著。

  一身華服的月娃高傲的望著眼前在地上翻滾的男子,死者面具已經掉落在地露出了一張俊秀無比的面孔,只是隱隱的青黑色破壞了這張臉的儒雅氣質,反倒顯得陰森森的。

  這張臉,就是這張臉曾經讓自己癡迷過,愛戀過,可得到的卻又是什麼哪?世上總有那麼多的癡心女負心漢,命運總是對自己不公,想要得到的東西永遠沒有辦法抓住它!為什麼?為什麼有些人生來就可以擁有一切,而自己卻要苦苦追求都不得正果?哼!什麼人生來就是平等的?這都是那些生來就什麼都有的人愚弄那些生來就什麼都沒有的人的假話,真理永遠都是勝利者才有資格說的話。如果這樣,就讓自己成為一個勝利者吧,就算殺死自己最愛的人也沒有關係,因為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可自己又為什麼會保存他的屍體?難道是餘情未了?可現在他活了,自己又為什麼沒有半點愉悅,有的,只是滿心的厭惡和痛恨?

  「月琦,月琦。。。。。救我!」男子可憐的求救著,卻得到了女子無情的一腳。

  「沒想到那顆眼珠的力量這麼強大,你只不過沾到了點光芒就可以重新復活,看來那顆眼珠的法力真是無與倫比啊!」月娃得意的笑著,似乎那顆眼珠已經成了囊中之物。

  「月琦。。。。」男子仍然痛苦的呻吟著這個名字。

  「哼,趙允啊趙允!你都到這般田地了還念著那個女人,她到底有什麼好?啊?!」月娃憤怒的又是一腳,道:「被忘記了,現在能夠救你的人只有我了,不過,既然我可以殺你一次,就不會在乎再殺一次的。」

  月娃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難道說愛到了極限就是沒有感覺,還是說自己並不真正的愛他?似乎第一次,月娃感到了疑惑。。。。。

  ********

  李海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漲的生疼,感覺身體裡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個無用的空殼。這就是死亡嗎?李洋想起了師父對他的警告:死劫!如果自己死了,不知道李洋這個傻小子會不會傷心哪?想到這裡,李海的力氣似乎又回來了一點,努力地睜開如千斤重的眼皮,眼前出現的卻不是林逍,而是另外一張陌生的面孔。

  「你。。。你是誰?」李海努力支撐起了身體,眼前的男子只是冷漠的看著自己,眼裡有種看著垂死動物的邪光,彷彿自己不是人,只是一個獵物一般。

  「林逍哪?」李海擔心的追問。

  「你的朋友應該就快回來了,如果他不回來,你也就只能等死了。」安心冷冷的道。

  「死嗎?」李海突然笑了一下,反正自己早就料到這次凶多吉少,當死亡來的這麼有預告這麼接近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反而不再害怕了。

  「死並不可怕,是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李海身旁響起,抬頭一看,李海不覺吃了一驚,這個女人已經和樹木同化了,但是卻無法感覺到她體內靈魂的波動,似乎已經沒有了魂魄。

  「你們究竟是誰?」李海望著眼前的一男一女,這個男人應該還是人,可這個女人卻介於了人鬼之間。

  「我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朋友林逍會不會回來。」安心慢慢的走到了李海的面前,似乎自己非常討厭這個李海的眼神,這種善良友好的眼神讓自己想起了安冉,明明是一樣的臉孔,擁有的卻什麼都比自己多;明明是安家的人,卻要自命清高不願意接下家主的位置;明明是一個懦弱的爛好人,卻偏偏得到了那幾個老頭子的賞識。

  「他會回來的。」李海盯著安心的雙眼,他知道,林逍一定會回來的,自己信任他。

  「哦?是嗎?說不定他早就先溜了哪!」安心惡毒的道。

  「誰說我會溜了?」我氣喘吁吁的道,此時的我身上滿是挫傷的傷痕,衣服也被那洞裡的石壁磨破了,臉上掛滿了汗水。自己也沒有想到那個山洞竟然真的可以通向活路,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又活著回到了這裡。捏緊了手裡的水晶眼珠,我知道,一切的結局似乎就在眼前了,最後是生還是死就靠手裡的這個東西來賭一把了。


找對時間抽身,比跟著一起爛來的有格調.

司徒雪璟
 
文章: 104
註冊時間: 2005-09-22 5:38 am

文章司徒雪璟 » 2005-10-13 3:50 am

第四十八章 螳螂捕蟬


  「拿到了嗎?」月姬一見我出現就急切的問。

  「拿到了。」我從衣兜裡緩緩的拿出了水晶眼珠,光華中月姬的眼中露出了貪婪的光芒。

  「太好了,把它給我。」月姬大聲的叫道。

  「可以給你,但是你先幫我治好李海。」我拿著水晶眼珠走到了李海的身邊,他的臉色蒼白,眼裡也失去了光彩。

  「這個簡單,安心。」月姬沖站在一旁的安心道:「給他一粒月影丹。」

  安心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扔給了我,我忙接過打開,瓶蓋一打開裡面的藥丸竟然發出了淡黃色的光芒,真的像是月光一樣皎潔,同時一股中藥的香氣瀰漫了開來。我有點擔心的把藥丸放到了李海的面前。

  「怎麼,擔心是毒藥嗎?」月姬冷冷的問。

  「呵呵,就算是,這麼香的毒藥也很少見哪!」李海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還沒等我再仔細觀察一下就已經一咕嚕的把我手裡的藥丸給吞了下去。

  「怎麼樣?」我緊張的看著李海的臉色越來越紅潤,發白的嘴唇也漸漸恢復了血色,看來這藥丸倒真的是療傷的好東西哪!

  「雖然沒全好,但是也死不了了!」李海衝我眨了眨眼睛,開心的道。

  「好了,既然他已經沒事了,就把水晶眼珠交給我吧!」安心走到了我和李海的面前,攤出了手。

  「你好像還保證過幫我找回白雲的!」我望向月姬,現在水晶眼珠在我手上,要趁現在把一切都爭取到才好。

  「白雲在月娃那女人的手上,我現在沒有辦法交給你,但是只要我一恢復了法力,自然會幫你把她給搶回來。」月姬回答。

  是嗎?我實在不太敢相信月姬的話,現在的水晶眼珠就像一個免死金牌一樣,但是只要一交出去,實在難擔保月姬不會反目。猶豫的轉頭看了看李海,他臉上也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可不交出去的話又怕月姬狗急跳牆,

  正當我為難的時候,突然身後的樹林傳來了腳步聲,由遠至近,似乎人數還不少,原本昏暗的樹林立刻充滿了跳動的火光。

  「誰?」安心向前走了幾步。

  「姐姐,近來可好啊?」月娃嬌媚的聲音從樹林的遠處傳來,婀娜多姿的苗條身影在紅色的月光下飄渺不定,如漂浮在水波上的仙子一樣緩緩的向我們走來。

  「哼~~!」月姬幾乎是從鼻子裡發出的聲音。

  月娃的身影漸漸清晰,一身白色的紗衣隱約著凹凸有致的身材,身上幾乎所有的肌膚都被裹住了,但是就是這樣一寸不露的裝扮反而讓人浮想聯翩,勾勒著男人隱藏著的慾望。

  「林逍啊,你的命還真大啊!」月姬朝我笑了笑,道:「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

  「什麼交易?」我問。

  「你把水晶眼珠交給我,我就放你們離開這個結界。怎麼樣?」月娃的臉上仍然掛著笑容。

  「小心她一拿到就會吃了你!」月姬冷冷的在旁邊道。

  「喔唷,姐姐,你怎麼說的我好像是個老虎似的。」月娃嬌笑起來,眼睛居然還不忘給我拋了個媚眼。

  「白雲哪?你把她藏哪裡了?」我沒有理會月姬,問月娃。

  「白雲?我可沒有藏她,明明是她把人給藏起來的啊!」月娃指了指月姬,道。

  「胡說,明明是你把人劫走了。」月姬回道。

  「天地良心,我可沒有做過哪!」月娃露出了一副小女孩的無辜表情。

  「良心?你還有嗎?」月姬一臉厭惡的道。

  「我再沒有,也是跟姐姐你學的啊!」月娃嘲笑道:「都說雙胞胎總有相像的地方,我想我們除了同時愛上趙允這一點外,最象的就是心夠狠了吧!」

  「你根本不愛他,如果你愛他又怎麼會殺了他?」月姬憤憤的道。

  「不錯,是我殺了他,因為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月娃的臉上此刻卻平靜無波,「可笑的卻是他雖然不愛我,但也絕對不愛你。」

  「你胡說!」月姬叫道:「他是愛我的,他說要幫我拿回水晶眼珠的,是你殺了他!」

  「哈哈~~!」月娃突然仰天長笑,道:「他愛的人怎麼會是你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你別做夢了!」

  「不~~~不~~!他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月姬拚命的晃著腦袋。

  「你看看你,你這張臉有哪個男人看了會心動?不做噩夢已經老天保佑了!」月娃的眼睛裡閃著惡毒的光芒。

  「你這個賤人!住嘴!」月姬似乎被說到了痛處,近乎揭嘶底裡的大叫著。

  「怎麼,被我說對了,不高興了嗎?」月娃嘲笑著月姬,即使是一模一樣的臉,相同的血脈,卻沒有讓她抵抗得了心中報復的快感,她就是喜歡看著她痛苦,看著她生不如死,這遠比一刀就結果了她來的更讓自己感到快樂。

  「混蛋!」月姬怨恨的怒吼著,臉孔已經被憤怒扭曲,「安心,幫我殺了這個女人!」

  安心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當聽到月姬的命令時把手伸到了腰處,一抽,一道黑光在我眼前閃過,一把軟劍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裡,隱隱竟有龍吟之聲。

  只見安心一臉陰霾的慢慢向月娃走去,可令我不解的是月娃的臉色異常的平靜,幾乎連看都不看一眼已經向她越逼越近的安心,好像那把黑色的軟劍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危險。

  「殺了她,殺了她!」月姬幾乎是叫囂的命令著安心。

  安心向月娃越走越近,已經走到了月娃的面前,可惜他已經背對我和月姬,我根本沒有辦法看見他的臉。而月娃也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似乎想等待時機,又彷彿根本不想回擊。兩個人就這樣對峙在了那裡。

  濕冷的空氣似乎也被死寂的氣氛凍結住了,樹林遠處跳動的火光映襯著班駁的樹影,如一隻隻狂舞中的野獸惡鬼。我和李海都屏住了呼吸,只等待兩人交手的那一剎那!

  動了!黑色的劍光幾乎能把火光都劃破,帶起了一陣暗紅色的血光!

  「啊~~!」一聲尖利的痛叫聲,可是並不是月娃的,而是。。。。月姬的!

  「為什麼?你竟然背叛我!?」此時的月姬在刀光過後已經身首異處,可是就是那只滾落在地的頭顱,仍然雙目圓瞪的看著手持黑劍的安心,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唯一的助手竟然會背叛自己。

  「傻瓜,他可沒有背叛你!」月娃得意的走到了安心的身旁,一隻手極其親熱的搭在了安心的肩膀上,道:「他可一直就是我的心腹哦!」

  「什麼?你~~!」只剩下一個頭顱的月姬不敢相信的叫嚷著,卻被月娃一隻腳狠狠踩住了頭。

  「你也不想想,這個地方如果沒有人指點怎麼進的來?趙允是我一手安排進來的,安心自然也是!」月娃有點可憐的看著腳下的月姬。

  「你說什麼?趙允他~~~?」月姬似乎已經法力盡失,七竅開始流血,那鮮艷的紅色襯在她蒼白的臉上就像是日本藝妓的臉譜一樣詭異,頭頸的切口處開始逐漸腐爛流膿。

  「趙允是我安排的,為了要套出水晶眼珠的所在。只是沒想到趙允這個臭男人竟想私吞,我只好殺了他。至於安心,我這麼苦心的把他安排在你身邊,自然是想要讓他幫你找到可以進入那個地方的人。現在水晶眼珠已經從那個地方取出來了,再留著你也已經沒有用處了!」月娃厭惡的看了一眼已經開始腐爛的月姬,像踢一件垃圾一樣的飛起一腳就月姬踢開。

  只聽啪的一聲,月姬的頭顱就像是熟透了的西瓜一樣被踢開,流出了一片紅紅黃黃之物。而一沾到那些東西的土地也立刻發出了滋滋的聲音,慢慢的,整個頭顱都溶化成膿水,而我仍然這麼清楚的看著月姬臉上那仍然如此生動扭曲變形的表情,彷彿有一千一萬個不甘和怨恨,卻只能通通溶入成土。

  一切似乎來的太快了,也許只有夜風中中飄散著的腐爛膿水氣味才能確定月姬是真的就這樣消失了。而月娃,這個月姬的親妹妹此時的表情卻沒有一丁點的同情和愧疚,彷彿腐爛的真的只是一隻爛熟的西瓜而已。還有那安心,臉上仍然是一片冷漠,甚至還有點殺人後的微妙興奮。

  我緊緊的握著手裡的水晶眼珠,如果說月姬是一隻有用無謀的老虎的話,那麼月娃就是一頭凶殘狡猾的豺狼。

  「好了,戲你也看完了。」月娃向我嫵媚的一笑,道:「現在該談談我們之間的事了。」

  「想要它是嗎?」我把水晶眼珠攤在手心裡。

  「是的,給我,就給你生。」月娃死死地盯著我手裡的水晶眼珠,道:「你不要耍花樣,外面全是我的族人,你們逃不掉的。」

  「千萬不能給她!」李海在我耳邊低語。我微微點了點頭,我知道如果就這樣乖乖交出的下場可能就和月姬差不多了。

  「我不管你和月姬有什麼恩怨,反正我只要我、李海還有白雲能夠安全回去。白雲哪?你到底把她藏在哪裡了?」我擔心的沖月娃道。

  「你給我水晶眼珠以後你自然能見到她!」月娃道。

  「不行,我要先見人!」我一口回絕了月娃,現在白雲是死不見屍,活不見人。

  月娃看我如此堅決,不由的皺了皺眉,良久,才轉身衝著林子外叫道:「把人給我帶上來。」

  不一會,兩個月影族人就抗著一個麻袋走了過來,麻袋裡的人似乎並沒有完全昏死,還稍微的掙扎了幾下。

  「你要的人就在這裡了,把水晶眼珠給我吧!」月娃瞥了一眼麻袋,衝我道。

  「好,那你叫人把白雲抗過來,我要確認一下!」我道。

  月娃沒有說話,只是向安心使了個眼色,立刻,安心便走過去抗起麻袋走了過來,把麻袋放到了我和月娃之間。我和李海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麻袋旁邊。

  「一手交人一手交貨。」月娃也走上前,並排和安心站到了一起,同時把手伸向了我。

  我捏了一下水晶眼珠,知道這回不交出去恐怕只會惹火月娃,可是在沒有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之前我又怎麼能夠輕易把東西交出去哪?

  正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情況卻突然有了戲劇性的變化,又是那道黑色劍光閃現,這回的目標並不是我和李海,而是就在安心身邊的月娃。

  眼看那把劍就要刺入月娃的身體裡,安心的眼睛裡頓時流露出了獵物得手的興奮,可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電光火石的那一瞬間,在嘶~~的一聲麻袋撕裂的聲音中,從那裡面竄出的另外一道寒光卻直直刺向了自以為萬無一失而毫無防備的安心。

  嚓~~!那是鋒利的尖刀刺入人肉體的聲音,再看向安心,一把由一隻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握住的尖刀已經深深地刺中了他的小腹,鮮血如泉湧一般流出,而他的臉,卻永遠只能凝固在了驚愕和絕望、不甘和怨恨的表情上,如希臘雕塑一般凝結成為了另外一種永恆。



第四十九章 草原上的殭屍


  麻袋裡的人並不是白雲,而是一個渾身都包裹在黑衣裡的人,臉上還帶著死者面具。月娃仍然氣定神閒的看著我和李海,而安心卻已經成了一具屍體,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真可惜,我本來還不想殺你的哪!」月娃瞥了一眼地上的安心,然後衝著黑衣人嬌笑道:「你還真夠下的了手啊,他可是你的兒子哦!」

  「他先對我不義,就不能怪我。」黑衣人沙啞的嗓音讓我立刻知道了他的身份:老根頭,確切的說應該是安正東才對,可他不是已經被安心殺了嗎?難道那只是他的詐死嗎?更沒有想到的是月娃竟然可以收買這麼多人!

  「好了,耽擱了這麼長時間,你也可以把東西交給我了吧!」月娃望著我,道。

  「那你就先答應我們的條件!」李海突然把我手裡的水晶眼珠拿了過去,道:「第一是把白雲交出來,第二就是送我們出去。」

  「以你們的條件還敢跟我講條件?」月娃微怒的道。

  「就憑這個東西就足夠了!」李海揚了揚手裡的水晶眼珠。

  月娃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你們以為。。。」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林外響起了一片恐慌的嘈雜聲,一名月影族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滿臉的恐懼已經把他嚇的雙腿發軟,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到了月娃的面前。

  「怎麼回事?」月娃不悅的問。

  「公主,不好了,草原上出現了好多。。。。好多。。。」族人驚慌的幾乎連話都說不清楚,好半天才道:「殭屍。。。好多。。。殭屍!」

  「什麼?」月娃似乎也大驚失色,回頭怒瞪著我們。

  「不關我們的事情,我可操縱不了殭屍!」我忙搖頭否認。

  「走,去看看!」月娃對安正東使了個眼色,道:「看好他們兩個。」

  「是!」安正東連忙遵命,然後又用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我們,沒有辦法,我和李海只好乖乖的跟在了月娃的後面。

  眾人急急地向草原趕去,而越接近那片月影草草原空氣中瀰漫的惡臭就越發強烈,到最後連我都幾乎忍不住要吐了出來,以我的經驗來看這肯定不單單只是一具屍體的惡臭。

  漸漸的,草原似乎就在眼前了,而隱約在耳中的是月影族人的慘叫聲。遠遠的望去,那副景象徹底震撼到了所有人:原先一望無際的平靜草原上此時到處充滿了從土地裡爬出的殭屍,而有些甚至已經向樹林爬來和一些月影族人糾纏在了一起。

  再仔細一看,我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這些殭屍不就是我在那個洞裡看見的穿著軍閥軍裝的屍體嗎?此時他們的身上已經沒有了月影草根的束縛,一個個似乎又都復活了,睜著那一隻隻血紅的左眼向我們撲來,而所有的右眼又都是一個個如無底深淵一樣的黑洞。再看那些月影族人,似乎只要被那些殭屍一沾到身體皮膚表面就是腐爛化膿,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痛呼聲響徹了整片草原,片刻之間,就變成了一個人間活地獄。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月娃驚慌的大叫,似乎連她都搞不清楚這些殭屍怎麼會突然之間就復活了。

  「林逍,」李海突然在我耳邊輕輕的道:「你快看前面!」

  我順著他的話望向遠方,只見就在草原和地平線的交接處,一扇巨大無比的黑色大門正逐漸浮現,這不就是我們進來的通道嗎?我們可以出去了!我的心立刻興奮起來!

  「別高興的太早!」李海接下的話立刻澆了我一頭冷水:「你別忘了月娃他們,還有這些殭屍!」

  「趁亂跑過去啊!」我忙回答。

  「我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員,鬥不過他們的。」李海壓低了聲音,道。

  「別洩氣,總有辦法的。」我小聲的回答,只要有能回去的通道自然就有過去的方法,只不過白雲到現在卻沒有一點消息,難道她真的如我所想的是。。。。。不行!不能瞎想,我忙搖了搖頭,手卻下意識的摸了摸衣兜裡的那個小東西。

  「混蛋,你看好他們!」月娃似乎不忍心看著自己的族人被殭屍一個個的殺死,拋給安正東一句話以後就立刻衝入了殺場,揚起的白光中立刻就有不少的殭屍四分五裂。可惜那些破碎的肢體仍然不死,還在地上蠕動著,不一會兒又重新組合成一具殭屍。對於這些似乎永遠也打不死的殭屍月影族人自然很快就落入了下風,眼看著族人越來越少,而圍攻月娃的殭屍卻越來越多。

  我望向安正東,雖然不知道此時那死者面具下的臉有著怎樣的神色,但是從他微微顫抖的身體我知道他也開始害怕起來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立刻閃進我的腦袋,與其等死,倒不如博一下。

  「做個交易怎麼樣?」我對安正東開口道。

  「什麼?」安正東似乎沒想到現在的我居然還有心情做交易。

  「只要你能放我們走,我就有辦法讓我們三個離開這個結界。」我不知道那個方法有沒有把握。

  「離開這裡?」安正東的口氣充滿了疑惑,他不安的望了望月娃,又望了望我們,然後一聲不吭的站在了那裡。我知道他在權衡,可時間已經不多了,那些殭屍已經步步逼近。

  「你想死在這個結界裡嗎?」我的語氣開始著急了。

  「好!我同意,只要你有辦法離開。」安正東不愧為安家家主,很快就下了決定。

  「成交!」我立刻鬆了口氣,然後對李海道:「把水晶眼珠給我。」

  「你想怎麼樣?」李海一邊問我一邊把水晶眼珠交到了我的手上。

  「月娃她太輕敵了,這些殭屍明顯是打不死的。但是我猜他們一定怕一樣東西!」我握緊了水晶眼珠,道:「剛到那個山洞裡的時候這些殭屍根本都是被月影草根纏繞住的,但是當我拿走它的時候他們就開始動了。看來這個水晶眼珠就是鎮壓住他們的法寶了。」

  說完,我雙手捧住水晶眼珠,道:「這些殭屍都沒有右眼,也就是沒有魂魄,而這個水晶眼珠正是由無數生命的魂魄所凝聚成的靈力。只要我們能讓水晶眼珠裡的魂魄催發出來,自然就能夠鎮住他們。」

  「怎麼催發?」李海忙問。

  「不知道。」我搓了搓水晶眼珠,感覺到了它的溫熱,道:「所以我只能試著用一下那個什麼靈魂提煉術了。」

  「什麼?你難道也沒有把握?」李海翻了個白眼,幾乎就要暈厥過去。

  「讓他試!」倒是安正東非常信任我,在一旁冷冷的道。

  「不試一下怎麼知道不行?」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努力回想書上的記載,我也知道這根本就是臨陣抱佛腳,心裡難免忐忑不安而無法集中思想,那些書上的什麼經脈走向更是一點都記不清楚,只弄的丹田裡有幾股氣亂竄,頓時腹痛如絞。

  「你行不行啊?」李海擔心的看著我,而他的臉似乎已經模糊扭曲,我開始不住的東西方諸神禱告:看在我平時沒幹什麼壞事的基礎上,眾神保佑可別這麼急召見我啊!

  強忍住丹田裡那幾股氣亂竄引起的疼痛,我努力保持著頭腦的清醒,書中的記載也漸漸清晰:靈魂是人類一種波的存在形式,波又是能量的一種形態,萬物總是存在著能量守恆這一定律。所以,所謂靈魂提煉術並不是憑空生成一種能量波,而是把靈魂這種世界上最神秘的波煉化成自己能夠控制的一種能量,從而連接時空。當心靈達到一種空明的狀態時,你就可以感覺到這種波。而這種波是無處不在的,世界上每一個物體都是有靈魂的。

  慢慢的,我感覺到了四周正逐漸充滿了類似於聲波的東西,又彷彿是置身於水中時那水波輕輕劃過身體的感覺,這空氣正漸漸的變成了一池看不見的水。而我手心裡的水晶眼珠此時也彷彿變成了一泉噴湧待發的泉眼,我可以感覺到手心裡的那一汪波動。

  身體上的疼痛被遺忘了,手心裡的波動逐漸擴大,像一個擴散變大的圓球籠罩住了我們三人,更確切的來說,一個小型的圓球狀結界已經以我手心裡的水晶眼珠為圓心而型成了。留意了一下周圍,似乎那些殭屍非常懼怕這個圓球狀結界,都小心翼翼的退到了一邊。

  圓球狀結界開始移動,我的腦子裡拚命的想著那扇黑色大門,而結界也正在往那個方向飄動。一旁的月娃看見這情景連忙撲了過來,可沒想到在離結界一公尺的地方就被無情的彈開了,重重的跌到了地上。

  隨著圓球狀結界離黑色大門越來越近,我也慢慢的感覺到了越來越累,身體彷彿是經過了萬米奔跑一樣虛脫,但是精神卻格外的亢奮。

  那個水晶眼珠似乎也正在不斷的從外界吸收著能量,片刻之間那原先還茂密的山林就枯萎變黃,只一會兒,整座山林就荒廢了,只留下光禿禿的山頭。接著就是那片草原,月影草正在大面積的枯萎凋謝,露出了黑色的土壤地,再接著,土壤地裡的水分像是被蒸發一空,漸漸的形成了龜裂,簡直就像是沙漠化最好的演示教材。

  所有的生靈都在轉眼間被吞噬了所有的活力,想要停止已經不可能了,月影族裡的結界似乎正在崩潰,就連天上月亮的紅光也越來越暗,我感覺到了這顆水晶眼珠不可思議的法力,似乎可以把一切都吞噬掉。

  當圓球狀結界把我們帶到黑色大門口的時候,整個月影族結界就只有我們腳下的一片草原還是有生命的,遠處的殭屍和月影族人似乎已經停止了爭鬥,都恐慌的向我們這裡湧來。

  無聲無息的,黑色大門向我們敞開,圓球帶著我們慢慢的沒入了門的另一面,那同樣是一片漆黑,慢慢的,我感覺雙腳又接觸到了地面,周圍的空氣非常的陰冷。漸漸的,光線開始亮了起來,抬起頭,我看到了一尊森羅女神像,她攤開的右手上此時正端坐著一個白衣女子,一頭黑長的秀髮無風自動,遮去了她大半個臉。

  「你是誰?」李海望著女子,問。

  「女神被罪孽的繩索捆綁。

  每一百年一次的折磨。

  落下最晶瑩的眼淚。

  當一切結束,光芒照耀大地。

  萬物都沐浴在這光芒中走向滅亡。

  看見了嗎?

  女神最後的一滴眼淚。

  這是洗清所有罪孽的淨水。

  把它獻給母神,請饒恕罪孽沉重的我們。」女子悠揚動聽的歌聲環繞在空曠的大殿裡,回聲彷彿變成了無數人的和聲那樣繚繞。

  「這是月影族一直流傳的歌謠,我一直在想,什麼時候才是一切結束的時候?沒想到今天終於等到了。」女子幽幽的說完,身體如柳絮一樣輕輕的飄落了下來,藏在那黑長秀髮下的是一張我再熟悉不過的臉孔。



第五十章 月影族的寶藏


  「白雲!?」李海驚訝的大叫,我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白雲,原本小麥色的皮膚變得白淨通透沒有血色,本應俏皮的眼神此時幽怨中帶著看透紅塵的清冷。

  「白雲?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白雲看著我,我發覺我竟然無話可說,只是把衣兜裡的那個小東西拿出來遞到了她的眼前。

  「你也到那個山洞裡去過了嗎?」白雲接過那個小小的玻璃試管,問。

  「這是你大學裡就專門用來放香水的東西吧,幸好我還記得。」我緩緩的道。

  「是啊,我也好像記得哪!」白雲笑了笑,道:「只是那些記憶已經越來越模糊,有的時候好不真實,我在想,當兩個靈魂合二為一的時候,會不會就從此分享了彼此的記憶和思維。」

  「合二為一!?你究竟是誰?」李海忙問。

  「我嗎?」白雲像是自問:「我是誰?我也不知道,也許是白雲,又也許是月影族的族長月琦吧!」

  「你是族長?那月姬哪?」李海好奇的問。

  「她是公主,但並不表示就是族長。」白雲緩緩的道:「月姬和月娃是上一任族長的女兒,但她們沒有繼承族長的權力。因為月影族族長都必須是月圓之夜出生的女子。族長之位並不是我想要的,可惜,這世上總有人輕易得到卻不是真正想要的,有人想要卻又無法得到,這也就造成了總有人不斷的掠奪和殺戮,很可笑是不是?」

  聽了白雲的話我沉默無語,一旁的李海和安正東也似乎有著什麼心事。望著白雲的臉,我突然發覺她好陌生,這究竟是因為她的身體裡還有著月琦的靈魂又或者是因為其實我從來就沒有真正的瞭解過白雲?

  「草原上出現的那些殭屍是你操縱的嗎?」李海打破了沉默,問。

  「那些東西嗎?」白雲淡淡的笑了笑,問:「你們以為月影族是怎樣的一個民族?」

  怎樣的民族?不就是上古四大靈族之一嗎?我們有點疑惑於白雲這個古怪的問題。

  「月影族的法力在四大上古靈族中是最強大的,可代價就是族人的身體非常脆弱,必須長期生活在月影族的結界裡,不能像其它三個族那樣肆意地在這個世界走動。當一個人擁有強大無比的法力卻又無法自由的施展的時候,那種慾望是非常驚人的。而慾望又往往是把人推向地獄的一種力量。終於有一天,被慾望充斥的族人們不知從哪裡得到了一個方法改造了月影草,讓它的根能夠每一百年吸收人類的魂魄。而只要族人喝下這種月影草的汁液就能在身體表面形成一個小型的月影族結界,這樣一來,就可以自由的走動了。」白雲慢慢的敘說著月影族的往事:「但是,這種月影草需要的魂魄是非常巨大的,於是,為了在每一百年有足夠多的魂魄,族人就對外捏造了一個傳說,一個關於月影族寶藏的傳說!」

  「什麼?!難道說月影族根本就沒有什麼寶藏?」聽到這裡一直不言不語的安正東突然驚訝的大吼。

  「呵呵~~!」白雲嘲諷的看了一眼安正東,道:「當然沒有,寶藏只不過是一個誘騙貪婪的人們進入月影草草原的一個幌子而已。只有那些子虛烏有的財寶才能引來無數的人,才能讓那些人的失蹤沒有人去關心。因為別人會以為那些人在尋找寶藏的時候遇險身亡,又或者根本會認為那些人已經找到了寶藏歸隱享樂去了!可就是這麼一個虛無的東西,讓月影族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無數的魂魄!」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騙我!」安正東幾乎瘋狂的大叫著,也許,對他來說,月影族的寶藏就是他存活下去的動力吧。

  「騙?是的,是在騙!月影族就是這麼一個欺騙著全天下人的種族,金錢的魅力實在是偉大,竟然可以讓這麼多人受騙送死。哈哈~~!」白雲的大笑,竟然從沒有人會懷疑過寶藏的真實性,這是人的愚蠢還是寶藏的誘惑力實在太大?

  「那些殭屍應該就是同樣被寶藏誘騙來的軍隊吧?」我問。

  「是的,他們是來尋找寶藏的,卻沒有想到反而送了性命。」白雲道。

  「既然月影草汁液可以讓你的族人自由活動,為什麼現在他們反而被束縛住了哪?」我又問。

  「月影族當族長遇難,又沒有族長後選人的情況下一向是由上任族長的後代代任族長的職位的。所以,月姬在趁我不備的時候把我推下了山崖。可惜,她太想得到族長這個位置了,她根本等不及從我這裡套出所有族長才知道的秘密。結果,她雖然知道水晶眼珠存放的地方,卻沒有能力控制水晶眼珠。月影草沒有水晶眼珠的催動也就只能把魂魄全部輸入到水晶眼珠裡卻無法真正的吸收,沒有了吸收過魂魄的月影草汁族人自然也就失去了自由出入結界的能力。」白雲說完,緩緩的抬起頭看著森羅女神像,道:「族人的自由是由無數人的魂魄換來的哪!這樣的罪孽讓母神拋棄了我們,即使是再多的虔誠禱告也洗不清我們的罪孽。曾經就有族裡的星見預言過全族的滅亡:能夠帶來自由的水晶眼珠同樣也能帶來死亡。只是我沒有想到,滅亡的日子來得這麼快!」說完,白雲衝我們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而整座大殿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彷彿如地震一般的搖晃。

  「怎麼回事?」我們三人不約而同的問。

  「一切都結束了,罪孽的人們將被埋葬。」白雲幽幽的道。

  「快離開這裡。」李海衝我大喊,可當我想挪動身體的時候卻發現竟然一動都不能動,再望向李海和安正東,似乎也像被下了定身術一樣僵在了原地。

  可惡!我嘗試掙扎了幾下,可毫無效果,剛想重新借用一下水晶眼珠的法力,就感覺到水晶眼珠已經自動從我手心裡飛了出去,飛到了白雲的面前。

  白雲握住了漂浮在空中的水晶眼珠,然後又望向我,道:「林逍,別害怕,我不會讓你死的,我會帶你走,只要你乖乖聽話。你知道嗎?雖然我的身體裡月琦的靈魂是主導,白雲的記憶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可是她對你的愛卻在我的靈魂裡異常的清晰。我可以感覺到它,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強烈的感受到愛,這都是白雲給我的,我會代替她好好愛你的。」

  「你不是真正的白雲,沒資格代替她來愛我!」我幾乎是用吼的回絕了她,沒有人可以代替另一個人去愛,即使擁有部分的靈魂也不可以。

  「你還是不肯接受我嗎?」白雲用哀怨的眼神看著我,她的身體絲毫不受晃動劇烈的大殿影響直直的向我飄移了過來。

  我閉起了眼睛不想看她的臉,雖然身體不能動,可是體內的氣卻開始蠢蠢欲動起來,經脈彷彿開始有奇異的蠕動感。

  「你連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嗎?」白雲用雙手捧住了我的臉,長長的指甲碰到了我左眼處的傷口,如針扎般的疼痛。

  「不過不要緊,只要用這個水晶眼珠替換掉你的左眼,你就會乖乖聽話了!」白雲欣喜的聲音在我聽來卻比惡魔還要可怕,驚慌的睜開眼,卻只看到白雲一臉得意的笑容。

  「我不會做你的傀儡的,快放了我們!」我氣憤的沖白雲叫道。

  「放心,不會有事的,只要你擁有了這個水晶眼珠就可以變得非常強大的。」白雲像是在哄著一個孩子。

  「我不要變強,你懂不懂啊?」我有點氣急的道。可是白雲似乎對我的叫嚷充耳不聞,那指甲已經伸到了眼角。

  好痛!我感覺到眼球表面的刺痛,當白雲的指甲深深刺入的那一瞬間,鑽心的疼痛正好如一把尖刀一樣割開了我已經全身充滿氣流的經脈,那種全身猶如爆裂一樣的膨脹讓我大吼了一聲,同時身體竟然恢復了自由,向後重重的倒去。白雲又撲了上來,她的指甲上還沾著我的血,火辣辣的疼痛告訴我:這只左眼可能要報廢了!

  一把抓住白雲伸過來的手,然後用力一扯,我把她整個人都壓在了自己的身下,緊緊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快幫我解開李海身上的禁止,要不然相不相信我掐死你?」我努力的裝出一副惡狠狠地樣子。

  「哈哈~~~~哈哈~~!」白雲此時不怒反笑,道:「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還會怕死嗎?」

  「你!」我頓時急結,大殿已經搖晃的越來越厲害,嘎吱嘎吱的聲音似乎在宣告它即將倒塌的命運。

  「不能和你同年同日生,那就同年同日死也不錯哪!」白雲似乎根本沒有掙扎,任憑我壓在身上,她臉上的笑容出奇的平靜。

  「混蛋!」我懊惱地鬆開了手,即使知道她已經不是真正的白雲,可我仍然沒有辦法痛下殺手。自我厭惡的從地上爬起來,我向李海跑了過去。

  「李海,你能動嗎?」我碰了碰李海僵硬的身體,他的臉色憋的通紅,看著一動不能動的李海我頓時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抬頭看了看劇烈搖晃中的天花板,我咬了咬牙,決定背起李海就離開這個鬼地方。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白雲的聲音如鬼魅般突然出現在我耳邊,還沒有反應過來,白雲已經從我身後把我緊緊的抱住了。立刻,我感覺到身體又麻木的不能動彈。

  「我們一起走好不好?去一個沒有人會打擾我們的地方!」白雲手上的水晶眼珠又綻放出了眩目的光華,如一層光粉灑落在我和白雲的身上,漸漸的,我感覺到眼皮上的沉重,好困,好想睡覺,可身體裡不斷湧動的氣流卻異常清晰的提醒著我的身體保持著亢奮的狀態。想睡又無法入眠的痛苦讓我呻吟出聲。

  轟~~~!大殿已經開始坍塌,跌落的煙塵讓我喘不過氣來,身體裡的氣流正瘋狂的向手指戴著戒指的地方湧去。撲通,撲通,從戴著戒指的手指上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空氣中的波動又如水波一樣向身體傳來。

  手指漸漸可以活動了,那些奇怪的手勢再次出現在眼前,我下意識的跟著一起動作著,背後的白雲突然開始劇烈的顫動著身體,卻仍然緊緊的抱住我,我知道,只要她肯鬆手,我的靈魂提煉術根本奈何不了她的。

  頭頸處好像有水滴落了下來,微微發燙,艱難的轉過頭去,卻看見白雲那一張梨花帶雨的臉,眼睛裡充滿了愛憐。我的心頓時一軟,手也停了下來,可一切似乎已經太晚了,在水晶眼珠的白色光華下從她的身體裡正向上浮出一粒粒藍色的光珠,在一片藍白交織的光華下,她的臉有種曠世的美麗。

  「對。。。對不起!」我愣愣地道。

  「這樣也好,」白雲朝我笑了笑,道:「這眼淚大概就是洗清我們罪孽的淨水了吧,我們一族為了自己的自由奪去了太多人的生命,也該到報應的時候了!只可惜,我以為我們可以一起走的。」

  「告訴我,你還有什麼想做的嗎?我幫你做!」我想彌補一些什麼。

  「如果可以,請幫我為趙允燒一柱香,我知道他一直愛著我!可是他不該這麼好奇,不該進那個山洞,更不該愛上只能躲在那個洞裡苟延殘喘的我。還有,就是找到殺害白雲的兇手吧!」白雲輕輕的道。

  「兇手?難道。。。?」我一直以為是月琦殺害了白雲,並佔用了她的身體。

  「我沒有殺她,三年前我就快要灰飛湮滅的時候感受到了白雲將死的魂魄,就在那一剎那我的靈念穿離了結界和她的魂魄結合在了一起。可惜她剩下的魂魄中只殘留了對你的愛,對於她的死卻無法感應到!」白雲遺憾的搖了搖頭,道:「她真的很愛你!林逍你要記住了,再也不要讓愛你的女人受到傷害了!」

  我大叫著:「白雲~~~!」可她的身體仍然在慢慢消失不見,直到最後化成了一粒白色的光球飛向了我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白雲,白雲!」我念叨著,身體慢慢的虛軟了下來,頭頂處卻突然傳來了巨大的響聲,抬頭,一根巨大的房梁正向我砸來。


找對時間抽身,比跟著一起爛來的有格調.

司徒雪璟
 
文章: 104
註冊時間: 2005-09-22 5:38 am

文章司徒雪璟 » 2005-10-13 3:52 am

第五十一章 我用你的眼睛看這世界


  「小心!」身旁的李海突然向我衝了過來。

  「啊~~~!」我的身體被李海撞倒向一邊,而那根房梁也結結實實地落到了李海的身上。接著,就是大殿倒塌的巨大響聲,無數塊瓦礫房梁如冰雹一般向我的身體上砸落,只感覺到胸口被重重的撞擊了一下,喉嚨口一陣腥甜的血噴了出來。

  「啊~~!」耳邊傳來了一陣慘叫聲,好像是安正東的,又好像是李海的。我努力想動一下身體,卻引來了全身斷裂的疼痛,大殿正在全面的倒塌,似乎整個世界都在崩潰。

  當一切終於安靜下來的時候,我已經被兩根房梁重重的壓在了下面,一點都不能動彈,胸口的疼痛告訴我可能是斷了根肋骨,只要輕微的喘氣就是一陣刺骨的疼痛,右大腿處好像是被斷裂的木頭刺穿了,感覺到鮮血正在往外翻湧。鮮血正一滴滴的流失。

  「林逍,你還好嗎?」不遠處傳來了李海虛弱的呼喚聲,他似乎離我並不遠,可惜我不能動,所以只能聞其聲不能見人,我根本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會不會比我好一些。

  「還。。。還活著!」我道。

  「別擔心,這個大殿應該就是幽冥殿,會有人來救我們出去的,你堅持住啊!」他安慰我。

  「是嗎?」我苦笑了一下,會有人來救我們嗎?就算有,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撐到那一刻了。。。。。

  *************

  「方蕾,你不要著急,馬上就到了!」李洋安慰著不停望向車外的方蕾,卻怎麼也沒有辦法平息自己從剛開始就突然莫名不安的心緒。

  「不知道怎麼搞的,我突然覺得很擔心,你再開快一點行嗎?」方蕾催促著正開著車的李洋,自己只希望立刻就能回到左目村,先前讓林逍和李海及白雲留下本就是個錯誤。

  「我已經很快了!」李洋瞥了瞥已經飆升到200公里的車速表。

  漸漸的,熟悉的景色又出現在了眼前,當車子一駛入左目村,方蕾就從車上跳了下來,向村子飛奔而去。

  「不好了,不好了!」遠處傳來的驚叫聲讓方蕾的心更是一沉,難道不祥的預感真的要應驗了嗎?

  「怎麼了?」方蕾和趕來的李洋同時抓住了驚叫中的唐京。

  「塌了,塌了啊!」唐京驚恐失措的嚷:「完了,完了啊!」

  「什麼塌了?難道是。。。。?」方蕾和李洋驚恐的對望了一眼,抬頭望去,那原應聳立在山腰上的寺廟此時正消失在一片翻騰的煙霧中。

  「我朋友他們哪?還在裡面嗎?」李洋使勁的搖晃著幾乎已經被嚇傻了的唐京,問。

  「好像。。。好像在啊!」唐京傻傻的回答。

  「什麼?」李洋渾身一震,然後轉頭衝著已經嚇傻了的方蕾吼道:「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啊!」

  「啊~~~?!哦!」方蕾這才從驚慌中恢復過來,用顫抖的手摸出了手機。

  「你快叫所有村裡的人上去一起救人啊!」李洋衝著唐京大叫,好半餉,唐京才點了點頭招呼著周圍的村民隨著李洋和方蕾一起向山上趕去。

  ************

  大殿的廢墟下。

  「林逍,你想和方蕾結婚嗎?」李海問。

  「嗯,想的。」我努力讓自己不要注意身體上的疼痛,回答著李海的問題。

  「那你們想在什麼地方舉行婚禮,你想讓方蕾穿什麼樣的婚紗?」李海繼續問。

  「你什麼時候這麼三八了啊?這還早哪!」我有氣無力的回答。

  「不早,你可以打算了!」李海道。

  「你還是省點。。。。省點力氣吧!我好困!」我感覺意識已經漸漸模糊。

  「不要睡!你一睡就危險了,說話啊!」李海叫著。

  「我不行了,好難受!」我感覺力氣正從身體裡溜走。

  「別。。。。別放棄!」李海的聲音似乎也很無力。

  「恩~~!」我艱難的回應著,眼前是一片毫無希望的漆黑。

  「你愛方蕾。。。。方蕾的話就多想想她!」李海的聲音比剛才輕了許多。

  「恩~~!」我幾乎只能用喉嚨發出點聲音。

  「想想將來你和她的孩子。」

  「恩~~!」

  「別。。。別睡,快說話!」

  「哦~~!」我感覺頭暈的厲害,李海的話語開始象天邊的回音一樣遙遠。

  「我真想。。。真想做你孩子。。。孩子的乾爹啊!」

  「一定。。。。一定讓你做!」

  「可惜。。。。。」

  可惜什麼?後面的話我似乎一點也聽不見了。

  「幫我。。。。幫我照顧。。。。照顧李洋!」

  「恩~~!」我已經聽不見李海在說什麼,只是無意識的應承著。眼睛已經閉了起來,也許是幻覺,我突然聽到了有聲聲的呼喚聲,那似乎是方蕾的聲音!

  方蕾?你來了嗎?我努力的睜開眼睛,哐一聲,感覺到有月光照在我的身上,原先鬱悶的空氣中似乎帶來了陣陣的清涼。

  我努力想抬起手,向上抓去,那月光就在我的眼前,似乎還有方蕾的臉,一切都彷彿在做夢一般,我感覺好像抓住了她,又好像沒有。。。。。

  ************

  「喂,醒醒,別睡了!」有人在叫我,好像是李海的聲音。是誰吵了我的清夢?百般不情願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好像正躺在病床上,周圍陰沉沉的如浮著一層薄薄的灰霧。

  「幹什麼?」我沒好氣的問。

  「幫我照顧李洋哦!」李海衝我笑了笑,可他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蒼白的如同死人!

  「知道了!」我回答。

  「那好,真是謝謝了。」李海衝我裂了裂嘴,道:「那我就可以放心走了。」

  「走?」我疑惑的看了看他,問:「你去哪?我也去行嗎?」

  「不行!」李海突然拉長了臉,嚴肅的道:「那地方你還沒到時候!」

  「為什麼啊?我~~!」

  「我送你樣東西好不好?」李海打斷了我的抱怨,道。

  「送我東西?什麼啊?」我好奇的問。

  李海沒有說話,而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緩緩道:「是我的眼睛。」

  什麼?我驚訝的動了動身體,卻見李海的手已經伸到了左眼處,慢慢地摳了下去,頓時,鮮血如泉湧一般傾瀉,立刻染紅了他半個臉頰。我想叫,聲音卻已經消失了。當他把手緩緩的攤開到我的眼前時,我只看到一個血淋淋的眼珠正直勾勾的瞪著我!

  「啊~~~!」我大叫著,身體整個的從床上彈了起來,胸前卻被一雙手按住了。

  「林逍,你醒了!」方蕾焦急的看著滿身大汗的我,而我卻只見到一臉憔悴的她和她身旁同樣一臉關心和哀傷的李洋及阿寶。

  「李海,李海哪?」我四下張望著,剛才是夢嗎?好可怕的一個噩夢啊!摸了摸左眼處和胸口的繃帶,我知道我又一次逃出了鬼門關。

  「他~~~~」方蕾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非常古怪。

  「怎麼了?他沒事吧?是不是在別的病房?」我問向李洋,卻看見了他一臉沉痛的眼神,幾乎是哽咽的,李洋道:「我哥他~~~」

  他叫李海哥哥了?我突然有不好的預感,再望向阿寶,此時她只是拚命地低著頭,我沒有辦法看到她的臉,只看到了她不停抽動的肩膀。

  「不。。。不會的,你們不要開玩笑了!那時候他明明比我還要有力氣說這說那,他不會有事的!」我極力打消著心中那不祥的念頭,搖頭道。

  「林逍!」方蕾突然抱住了我,抽泣道:「我們發現你們的時候那個老根頭已經死了,你昏過去了,而他就已經快不行了,一根巨大的房梁幾乎。。。。幾乎把他的下半身都壓碎了啊!」

  「不,不!你騙我,你們都在騙我!怎麼所有人都喜歡騙人?」我生氣地推開了方蕾。

  「她沒有騙你,我們也沒有騙你!」李洋緊緊的盯著我,語氣出奇的平靜。

  騙人,騙人的!我還是沒有辦法相信,心中的悲傷如潮水一樣澎湃,可眼淚卻怎麼也沒有掉下來。他們一定是在騙我吧!那個時候他明明還在不停的說話,不停的說話的!我無法相信,也不想相信!閉起眼睛,我只想再次睡過去,這只是夢,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一切又都會恢復正常的。。。。。

  **********

  方蕾站在病房的門口遠遠的望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林逍,已經整整三個多星期了,他就這樣躺在床上和誰也不說話,只要跟他提起李海的事情他就立刻裝睡,任誰都勸不醒。雖然李海的死對大家來說都很悲痛,可眼看著自己心愛的人這樣消極應對就忍不住一陣難過。也許林逍一直覺得是自己的錯才會連累到李海吧,所以到現在都不肯接受李海的死。

  「方蕾。」李洋慢慢地走到方蕾的身後。

  「哦,你來了啊,醫生怎麼說?」方蕾悄悄的擦去了眼角的眼淚,轉身問。

  「醫生說眼角膜移植手術非常成功,今天就是拆紗布的日子了。」李洋回答。

  「真的嗎?那太好了,林逍的眼睛不能失明一個,他還要繼續做法醫的。」方蕾放心的道。

  「是啊,這也算我哥他最後的遺願了吧!」李洋笑了笑道。自己萬萬沒有想到李海竟然在身前就簽下了遺體捐贈書,更沒想到第一個受益的就是林逍!這也算是天意吧,以另一種方式繼續活了下來,雖然只有那一小部分。

  「他準備好了嗎?」林逍的主治醫生走了過來,問。

  「應該好了吧!」方蕾擔憂的看了看林逍,道。

  「那好,我們開始吧!」醫生笑著走進了病房。

  當包裹在我左眼處的紗布被一層一層的取下來的時候,我可以感覺到陽光的溫暖。慢慢的睜開左眼,同時呈現在雙眼內的景色是那麼美,窗外的天空非常的藍,像是一池靜靜的春水。陽光是金色的,照耀在我眼前的人兒身上。

  深吸了一口氣,我把頭轉向窗外,李海沒有死,至少他的眼睛活在了我的身上,感覺到雙眼微微的發熱。李海,這一回,你用你的眼睛流出了我的淚水。

  「林逍!」方蕾擔心的看著已經淚流滿面的林逍。

  「我知道!」我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向他們努力的笑著,道:「我會用他的眼睛好好的看這世界的!」

  是的,李海,這世界還有那麼多美好的東西你還沒有看過哪!那麼,就讓我用你的眼睛,好好的欣賞著這世界吧,一起!


找對時間抽身,比跟著一起爛來的有格調.

訪客
 

文章訪客 » 2005-10-22 12:48 am

我很喜歡看耶~~~@@
謝謝你那麼辛苦的貼!



凱因
 
文章: 1
註冊時間: 2003-10-06 7:37 pm

文章凱因 » 2005-12-13 10:30 pm

還沒看完@@不過先給你推推XD
↑↑↑   ↑↑↑
聽說是長篇鬼故事的愛好者~
不過上來的時間不多^^"
一次看完長篇的真的會有種快感>W<
不過同時也很累^^"
感謝大大努力的貼文~
不要放棄貼文歐>W<!!
我的精神與你同在!!



司徒雪璟
 
文章: 104
註冊時間: 2005-09-22 5:38 am

文章司徒雪璟 » 2005-12-14 11:15 pm

凱因 寫:還沒看完@@不過先給你推推XD
↑↑↑   ↑↑↑
聽說是長篇鬼故事的愛好者~
不過上來的時間不多^^"
一次看完長篇的真的會有種快感>W<
不過同時也很累^^"
感謝大大努力的貼文~
不要放棄貼文歐>W<!!
我的精神與你同在!!


謝謝你的鼓勵,歡迎常來 :D


找對時間抽身,比跟著一起爛來的有格調.

EmileTum
 
文章: 3
註冊時間: 2019-09-28 6:57 am
性別: 女生

頂轉貼鑒鬼實錄 第二卷 惡魔的左眼

文章EmileTum » 2019-10-22 7:58 pm

What talented idea



上一頁

回到 靈異小說區

誰在線上

正在瀏覽這個版面的使用者:沒有註冊會員 和 0 位訪客

cron